23第二十一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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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瑜的病一直拖到天气回暖，柳枝发出新芽时才有了起色。夏琰在半个月前曾来找他说以后就不能常来东宫了，夏瑜拍拍他的头，回答道：“进了御书院要好好学习的。”
夏琰带着心事答应下来，保证说：“皇兄，小琰不会让皇兄失望的。”
“失望？”夏瑜弯着唇，“是啊……这就去吧。”
他扶着发间的白玉簪子，怔怔的看着身边的饰物。大病一场之后夏瑜变得更宁静沉稳了些，连嘉正帝都言道太子的性子是越来越像皇后。
夏瑜暗道，这是什么好话吗？不过在嘉正帝面前，他只能顺从的谢过皇父夸奖。
实在是越来越想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。
“呐，皇兄？”夏璇敲了敲门，在外面唤道。
“进来。”夏瑜半垂着眼，看着推开门走进来的妹妹柔声问：“璇儿这是有事？”
夏璇摇摇头，语气中带了些怅然道：“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皇兄吗？皇兄今天怎么样了……比前些日子好些吧？说起来，皇兄已经好久没有带璇儿一起玩了……而且，”夏璇犹豫了一下，好不容易才说出口：“璇儿昨夜梦到母后了。”
听到前半句时夏瑜还有些忍俊不禁，后半句却让他的表情一正。夏瑜对着夏璇招招手，让妹妹坐到自己身边，“母后有和璇儿说什么吗？”
夏瑜问自己，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让母后很失望。他还记得母后缠绵病榻时曾将自己唤至床边，问他以后的打算。
可惜了，夏瑜想，自己当时并没有回答。实际上直到现在夏瑜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，有两个声音在他心里争论不休，每当其中一个即将胜利时另一个声音就会化作母后。如此辗转，夏瑜的心情就愈发沉闷。
这样的话，能对谁说出来？
“不……母后什么都没有说。”夏璇伸出手，眼圈分明红了但还是咬着牙不哭，“母后一直看着璇儿，就像以前一样。”
“璇儿。”夏瑜将妹妹拉到怀里温言安慰：“母后也是希望璇儿可以好好的，璇儿不能让母后失望啊。”
话出口时，夏瑜反倒是一惊。失望，又是失望。恐怕，母后早就对自己失望透了。
“璇儿应该怎么做？”夏璇乖巧的一动不动，“母后……母后以前说过，让璇儿不要哭璇儿要坚强，只是璇儿已经哭了好多次了。”她拉住夏瑜的袖子，“皇兄……璇儿好担心的。还有呀，不知道小音姐姐怎么样了。”
夏瑜应付夏琰久了，对付小孩子的功力渐长。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，“璇儿和从前一样就好，皇兄会帮璇儿铺好路的，璇儿什么都不需要做……唔，过年的时候见过小音姐姐吗？”
至于要怎么铺好路，夏瑜并没有想好。璇儿是女孩子，就算是公主也总归要嫁人的，那么夫家就是至关重要的……他偏着头，看着安静下来的妹妹，在心里盘算现在朝中哪家人比较信得过。
倒是能肯定一点。璇儿的夫家，和即墨家不能有半点关联。
夏瑜的年纪并不大，甚至没有真正进入朝堂。在不能了解形势的情况下，夏瑜对以后要怎么样真的没把握。他摸摸下巴，又说：“婶婶有说她什么时候能来看璇儿吗？”
女眷进入后宫比夏瑜出宫方便许多，一个关心外甥女的婶婶更是符合现在的局面。
“嗯，过年的时候小音姐姐和婶婶一起进宫了，璇儿那时候也在敏妃娘娘那里。婶婶和敏妃娘娘说话的时候小音姐姐拉着璇儿小声说了几句，不过璇儿答应小音姐姐不告诉皇兄的。”夏璇捂着嘴，“璇儿先前什么也没有说吧？”
“没有。”夏瑜闻言拧着眉，按璇儿的话说……小音过的也不太好？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就让夏瑜难以忍受，权力争斗和女眷有什么关系，可最后受伤害最多的必定是女眷，就像是……
他将自己的想法埋进心里，承诺道：“皇兄不会让璇儿有事的。”
不告诉自己？夏瑜恨极自己的无能无力。原本想着只要安了那些人的心就可以好好做个平安王爷过上一生，此时看来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幼稚了。哪怕是夏琰上位……到时候，自己会不会被除去还是另说。
那么，应该做什么才好？
“皇兄现在还是不能下地啊……”夏璇碎碎念。
晚上夏瑜准备熄灯时夏琰来了，他抱着书本可怜巴巴的问夏瑜：“皇兄能教我念书吗？先生说明日要背过的。”
“……”夏瑜想到先前夏琰郑重的对自己告别，哭笑不得。
现在御书院里的孩子不多，除去年纪没到的七皇子和生病的太子就只有三个孩子。偏偏夏琰和二皇子并不熟悉，整日只能和五皇子呆在一起听先生讲课。他们两个的年纪相近，教书的先生也是一个人，在刚入学的夏琰面前讲得更多是一些简单字句。
按照惯例来讲，被寄予众望的皇子在满十二岁就会跟随皇帝上朝，夏瑜却没有那个待遇，这样的表现在众人心里自然值得掂量。先生讲课时目光划过夏琰，笑得意味深长。
夏琰……很不舒服。
于是，没有好好听课又被母妃下了作业的夏琰好紧张的来问皇兄，皇兄你可以教我念书吗？他的眼睛亮亮的，一副我好相信你的姿态，让夏瑜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“进来吧。”夏瑜无奈，侧身让开一点地方让夏琰进屋，然后对守在外面的蓝衣说：“辛苦了。”
蓝衣嫣然一笑，“奴婢本分如此，太子殿下这么说反倒是折煞奴婢了。”
夏瑜不再多言。过完年后他就把蓝衣还给敏妃，加上夏琰入学的缘故两人已有多日未见。他在先前的时候已经有些习惯蓝衣跟在身边了，无奈之下只能另调了一名宫女伴随自己。
夏瑜原是想着不知道小时候身边的那名宫女去了哪里，这些事情本是有迹可查的，只是他不想再去找敏妃，于是新来的宫女被他改了名字，是明兰二字。
反是明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。夏瑜注意到了，却懒得多问。下人的事情，他没必要多么在意。
蓝衣瞧着明兰的面孔觉得陌生，她善意的笑了笑，明兰亦是点点头。两人对对方的第一印象都不错，念着今后要常常共事就小声介绍了下自己。
“皇兄……”夏琰熟门熟路的从夏瑜的衣柜里拖出自己的衣服，虽然到了春天可皇兄的房子还是让他觉得温度太高，穿上夏装才是刚刚合适。换好衣服以后夏琰很认真的想，那么如果到了夏天要怎么办才好呢。
难道要不穿衣服？太可怕了！
夏瑜瞧着面色面色变幻不定的夏琰，清了清嗓子道：“小琰，不是说要皇兄教你念书吗？”
“唔唔。”夏琰捧起自己带来的书本，纸页上更多的是大大的图画，用简洁的笔法勾勒出文字表示的意思。
夏瑜扫了一眼，对上面的内容就了然于心。他在夏琰这么大的时候也背过这些东西，作为启蒙之物至今还记在心里。不过在听到夏琰说让自己教他背的时候夏瑜惊讶了：“这个不应该是敏妃娘娘教你吗……璇儿都会背了。”
他狐疑的看着夏琰：“小琰，敏妃娘娘总应该是……”
夏琰嘟着小嘴，“皇兄竟然不相信琰儿，琰儿好伤心呢……嗯，听先生讲解的意思琰儿也觉得母妃教过啦，可是内容完全不一样嘛。”
夏瑜来了兴趣，逗夏琰道：“那小琰告诉皇兄敏妃娘娘让你背的是什么，好不好？”
夏琰歪了歪头：“母妃说了不能告诉别人啊……母妃还说，只要琰儿好好照做就行。”
夏瑜一指头戳在夏琰额头上，心里冒出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悦来。他故意放缓语气，悠悠道：“皇兄是别人……竟然说皇兄是别人。”
他念着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，差点把自己催的昏昏欲睡。
“皇兄！”夏琰起先还真的相信夏瑜是伤心了，听了半天后觉得不对劲，皇兄根本就没有怎么样嘛。他将戳着自己的手指拍下来，抬起头看到皇兄似乎更……呃，更怎么样了？
夏瑜的手交叠起来搭在胸腔，懒洋洋的样子让夏琰一呆。
“反正皇兄对小琰来说只是个什么话都不能告诉的人……那就送客好了。”夏瑜慢条斯理道，
他真的只是认为夏琰现在很有趣。太医不是说了太子殿下保持心情良好才容易康复的快一些，夏瑜便心安理得的看着夏琰着急的模样。
“我告诉皇兄还不行……”夏琰瘪瘪嘴，“琰儿也不记得那时候是几岁了，娘亲对琰儿说琰儿到了学东西的时候。”
那一日的情景在夏琰心里早就变得模模糊糊，他只能隐约记得当时的阳光很好很好，洒在母妃身上让自己都好暖和。母妃一字一顿的念道：“人之初，性本善。性相近，习相远……”
作者有话要说：ps.“别人”的话有一个“外人”的意思在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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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3.想把长大的两只拖出来溜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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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瑜的病一直拖到天气回暖，柳枝发出新芽时才有了起色。夏琰在半个月前曾来找他说以后就不能常来东宫了，夏瑜拍拍他的头，回答道：“进了御书院要好好学习的。”
夏琰带着心事答应下来，保证说：“皇兄，小琰不会让皇兄失望的。”
“失望？”夏瑜弯着唇，“是啊……这就去吧。”
他扶着发间的白玉簪子，怔怔的看着身边的饰物。大病一场之后夏瑜变得更宁静沉稳了些，连嘉正帝都言道太子的性子是越来越像皇后。
夏瑜暗道，这是什么好话吗？不过在嘉正帝面前，他只能顺从的谢过皇父夸奖。
实在是越来越想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。
“呐，皇兄？”夏璇敲了敲门，在外面唤道。
“进来。”夏瑜半垂着眼，看着推开门走进来的妹妹柔声问：“璇儿这是有事？”
夏璇摇摇头，语气中带了些怅然道：“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皇兄吗？皇兄今天怎么样了……比前些日子好些吧？说起来，皇兄已经好久没有带璇儿一起玩了……而且，”夏璇犹豫了一下，好不容易才说出口：“璇儿昨夜梦到母后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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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瑜问自己，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让母后很失望。他还记得母后缠绵病榻时曾将自己唤至床边，问他以后的打算。
可惜了，夏瑜想，自己当时并没有回答。实际上直到现在夏瑜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，有两个声音在他心里争论不休，每当其中一个即将胜利时另一个声音就会化作母后。如此辗转，夏瑜的心情就愈发沉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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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出口时，夏瑜反倒是一惊。失望，又是失望。恐怕，母后早就对自己失望透了。
“璇儿应该怎么做？”夏璇乖巧的一动不动，“母后……母后以前说过，让璇儿不要哭璇儿要坚强，只是璇儿已经哭了好多次了。”她拉住夏瑜的袖子，“皇兄……璇儿好担心的。还有呀，不知道小音姐姐怎么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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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瑜的年纪并不大，甚至没有真正进入朝堂。在不能了解形势的情况下，夏瑜对以后要怎么样真的没把握。他摸摸下巴，又说：“婶婶有说她什么时候能来看璇儿吗？”
女眷进入后宫比夏瑜出宫方便许多，一个关心外甥女的婶婶更是符合现在的局面。
“嗯，过年的时候小音姐姐和婶婶一起进宫了，璇儿那时候也在敏妃娘娘那里。婶婶和敏妃娘娘说话的时候小音姐姐拉着璇儿小声说了几句，不过璇儿答应小音姐姐不告诉皇兄的。”夏璇捂着嘴，“璇儿先前什么也没有说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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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兄现在还是不能下地啊……”夏璇碎碎念。
晚上夏瑜准备熄灯时夏琰来了，他抱着书本可怜巴巴的问夏瑜：“皇兄能教我念书吗？先生说明日要背过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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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瑜原是想着不知道小时候身边的那名宫女去了哪里，这些事情本是有迹可查的，只是他不想再去找敏妃，于是新来的宫女被他改了名字，是明兰二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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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琰嘟着小嘴，“皇兄竟然不相信琰儿，琰儿好伤心呢……嗯，听先生讲解的意思琰儿也觉得母妃教过啦，可是内容完全不一样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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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琰歪了歪头：“母妃说了不能告诉别人啊……母妃还说，只要琰儿好好照做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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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兄！”夏琰起先还真的相信夏瑜是伤心了，听了半天后觉得不对劲，皇兄根本就没有怎么样嘛。他将戳着自己的手指拍下来，抬起头看到皇兄似乎更……呃，更怎么样了？
夏瑜的手交叠起来搭在胸腔，懒洋洋的样子让夏琰一呆。
“反正皇兄对小琰来说只是个什么话都不能告诉的人……那就送客好了。”夏瑜慢条斯理道，
他真的只是认为夏琰现在很有趣。太医不是说了太子殿下保持心情良好才容易康复的快一些，夏瑜便心安理得的看着夏琰着急的模样。
“我告诉皇兄还不行……”夏琰瘪瘪嘴，“琰儿也不记得那时候是几岁了，娘亲对琰儿说琰儿到了学东西的时候。”
那一日的情景在夏琰心里早就变得模模糊糊，他只能隐约记得当时的阳光很好很好，洒在母妃身上让自己都好暖和。母妃一字一顿的念道：“人之初，性本善。性相近，习相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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